王陈欣：全球在线语言学习最新发展

一、在线语言学习者数量变化

在上述报告中，在线语言学习者人数是主要调查对象之一。学习者的语言选择、学习动机、地域分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呈现该市场的发展趋势。

（一）英语学习者人数最多

根据《在线语言市场报告》，英语学习者人数在 2016—2020 年中连续五年排名第一。在大多数国家和地区，英语都是当地民众在线学习的首选目标。《语言学习趋势报告》对不同语言在线学习者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数比例进行了统计。数据显示，英语学习者在 121 个国家和地区（占总数的 62%）占比最高。其中，在越南、也门、沙特阿拉伯等国家，英语学习者的比例都在 70% 以上。

英语学习热度居高不下有多方面原因。作为全球通用语，英语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多个领域地位突出，存在大规模的在线学习需求。在英语学习中，提高学习成绩是最主要的动机（33.8%），其他动机还包括扩展职业前景（ 15.8%）、增强脑力（ 13.2%）、出国旅行（ 12.6%）、与家人沟通（9%）、了解世界文化（7.3%）等。即使在美国，英语学习者比例在所有语种中也排名第二。英语在线学习者主要来自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佛罗里达。美国英语学习者人数多、占比高可能与其庞大的移民人口有关。该国移民人口在 2018 年已突破 4400 万，占总人口的 13% 以上，并且 45% 的移民在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佛罗里达等地区生活。提高英语水平有助于移民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何英语学习在美国也颇受欢迎。

（二）西班牙语学习者人数超过法语

长期以来，西班牙语和法语是除英语以外最受欢迎的语言。 2020 年《在线语言市场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现状。人们选择学习西班牙语的动机主要包括提高学习成绩（23.3%）、增强脑力（18%）、出国旅行（ 14.4%）、与家人沟通（ 12.5% ）、扩展职业前景（9.8%）、了解世界文化（9.2%）等。人们选择学习法语的动机主要包括提高学习成绩（28.1%）、增强脑力（ 17.8%）、出国旅行（ 12.8%）、扩展职业前景（ 10.6%）、了解世界文化（9.9%）、与家人沟通（9.1%）等。

近年来，西班牙语和法语在线学习者人数排名出现了变化。 2016 年，法语在线学习人数占比最高的国家有 35 个，西班牙语在线学习人数占比最高的国家有 32 个。到 2020 年，法语在线学习者占比最高的国家已减少至 23 个，西班牙语在线学习者占比最高的国家则增加至 34 个。虽然在非洲地区仍存在大量法语学习者，但《语言学习趋势报告》预测，未来西班牙语将会继续保持对法语的领先，成为英语之后最受全球在线学习者欢迎的语言。

（三）亚洲语言的学习者增加

与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相比，以中文、日语、韩语为代表的亚洲语言在线学习人数较少，学习者在各国和地区的比例也不高。然而，近年来亚洲语言的在线学习人数呈现出显著的增长趋势。自 2011 年以来，在线语言学习软件开发商多邻国持续对其用户增长和分布情况展开追踪调查。数据显示， 2020 年印地语、韩语、日语、土耳其语、中文五种语言的在线学习人数增长最多。人们学习这些语言主要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其次是为了增强脑力。在文莱、不丹、马来西亚和缅甸等东南亚国家，韩语、日语和中文学习者数量和比例均超过了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学习者。

根据 2020 年《语言学习趋势报告》，印地语在线学习人数的增长速度在所有语言中位列第一。报告指出，这是印地语首次出现在榜单中，其热度能否继续保持仍需观察。此外，韩语学习人数增速排名第二，其学习者主要来自美国、中国、印度、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家。日语在线学习者的增长速度在所有语言中位列第三。学习者主要来自美国、中国、英国、印度、加拿大等国家。学习日语和韩语的主要目的是出国旅行和了解世界文化。有学者认为，韩语、日语在线学习者人数的大幅增长，与两国在全球范围内的文化渗透有关，例如韩国流行音乐、电视剧、电影，日本动漫等。

二、在线语言学习模式多样

当前，教育机构和私营企业是全球在线教育市场的两大运营主体。在线学习主要依托移动学习、学习管理系统、播客、虚拟教室等工具与平台开展。《在线语言市场报告》指出，在语言学习领域，远程教学、手机应用（APP）学习、软件即服务（Software as a service）学习是三种主要学习模式。

（一）远程教学应用增加

新冠疫情以来，为了减少人际接触，教育机构开始线下教学向线上教学的转型。例如，在美国，有近 10% 的学校进行全科目远程教学， 34% 的学校提供主要科目的远程教学， 21% 的学校开展混合式教学。此外，部分教育机构由于教学人员短缺，也会开展远程教学。例如，加拿大魁北克地区的部分学校依托数字平台开展远程教学，以解决师资不足的问题。

除了教育机构，私营企业也通过远程教学模式满足学习者的语言学习需求。贝立兹公司在全球 70 余个国家建立了 500 多家语言教学中心，为 4000 余万学员和超过 1.2 万家跨国公司提供了 50 多个语种的培训、评估和测试服务。新冠疫情期间，该公司旗下的语言培训机构开展了英语、西班牙语、法语、手语等语种的远程教学。在 2020 年市场规模调查中，贝立兹公司名列十大在线语言学习企业榜首。

（二）手机应用学习受欢迎

与远程教学不同，手机应用学习通常不需要教学人员介入，学习者可自主规划学习进程。手机应用学习模式也是当下主要的在线语言学习模式之一。知名语言学习手机应用罗塞塔石碑提供了英语、阿拉伯语、中文、荷兰语、法语、德语等 20 余个语种的在线学习课程。

除了罗塞塔石碑，多邻国也是该市场中最具影响力的企业之一，目前已开设了 30 多个语种的 90 余门免费在线课程。该产品用户分布在 194 个国家和地区，每月约有 4000 万活跃用户。以法国为例，多邻国的下载量已突破 1000 万，其中英语学习者占多数（约 500 万），其次是西班牙语（约 166 万）、意大利语（约 68 万）、德语（约 65 万）、葡萄牙语（约 30 万）等。此外，还有近 9 万人正通过该手机应用学习世界语（Esperanto）。游戏化的教学设计、英语标准化能力测试服务、法语与西班牙语播客教学是其主要特色。

（三）软件即服务模式发展迅速

软件即服务是在线学习的另一种主要模式。用户可直接在线连接供应商云端数据库中的课程资源来开展语言学习。供应商不仅负责所有软硬件的管理，还需要保管用户在操作过程中产生的应用数据。慕课是软件即服务与语言学习结合的典型案例。优达学城、中国大学慕课等国内外大型在线平台均提供语言学习课程，目前累计开设的语言学习慕课已突破千门，其中英语、西班牙语、中文等语言课程的热度相对较高。

慕课平台通常由企业负责独立开发与运营。为了拓展业务，部分企业会尝试与学历教育机构合作。例如，美国慕课平台开发商库斯拉已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展开合作，提供在线课程。此外，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上线了基础西班牙语慕课。通过 5 周、每周 5 小时的学习，学习者可以掌握约 1500 个常用词汇以及旅行、 公务、日常生活等主题的相关表达。学习者在完成所有学习任务后还可获得证书。目前该课程注册人数已逾 10 万。英国慕课平台未来学习已上线了 200 余门语言学习课程，例如考文垂大学提供的学术英语慕课。通过该课程，学习者能够扩充英语词汇量、了解英式教育方法、学会使用字典、懂得类型学知识并掌握概念界定的方法和技巧。学习者需要观看课程视频、完成课后练习、参加在线测试。只要学习者的答题准确率超过 70% ，即可获得该课程证书。

三、在线语言学习市场影响因素

在线语言学习市场的发展受到多方因素影响。相关报告指出，新冠疫情持续、跨国沟通增加、政策规划支持均对该市场起到了推动作用。

（一）新冠疫情持续

《全球在线教育市场报告》《语言学习趋势报告》《在线语言市场报告》均肯定了新冠疫情对全球在线语言学习市场的影响。疫情以来，许多国家中断线下教学，教育机构采用数字平台开展远程教学。与此同时，私营企业也推出了在线语言学习工具和手机应用。例如，芬兰圣纳科公司在疫情期间为学校免费提供在线课程管理平台。师生可以随时随地访问在线课程，完成音频、文本等资源的更新与下载。

2020 年 3 月 11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肺炎已成为全球流行疾病，并提供了疑似病例居家自我隔离的指导建议。为了丰富居家人群的日常生活，法国世界报推荐了多种在线语言学习项目，鼓励民众通过多邻国等手机应用开展语言学习。 2020 年 3 至 4 月，多邻国新增用户 3000 万，相比 2019 年同期增长了 67 ％。新增用户量峰值是 2019 年的 1.5 倍以上。

（二）跨国沟通增加

《在线语言市场报告》指出，跨国沟通增加促进了在线语言学习市场的发展。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认为，世界经济市场正从英语世界向多语世界转移，公司企业有必要克服跨国沟通中的语言障碍，以更好地生存与发展。专家调查发现， 60% 的消费者从未有过英语网站购物体验， 72.4% 的客户更青睐外包装上有母语商品信息的设计。企业人士需要掌握更多消费者的语言，以更全面地了解目标国家和地区人群的购物需求，争取在本地化营销中取得积极成效。

除此之外，跨国公司数量增长也带动了外语学习的需求。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数据显示，从 1990 年到 2016 年，跨国公司国外子公司总资产增长 25 倍， 达到 112 万亿美元；销售额增长 7 倍，达到 37.5 万亿美元；出口额增长 5 倍，达到 6.8 万亿美元；就业人数增长 4 倍，达到 8200 万。跨国公司持续发展促进了各国贸易来往，也引发了来自企业内部的语言学习需求。员工需要通过语言学习来消除沟通障碍，以胜任跨地域、跨机构、跨部门的合作。

（三）政策支持增加

《语言学习趋势报告》与《在线语言市场报告》均指出，在线语言学习市场的发展得益于教育部门和机构的政策支持。新冠疫情期间，英国文化教育协会进行了线下教学向线上教学的转型，并设计了针对性的英语在线教学项目，包括成人在线课程、 一对一远程教学、以 6—12 岁儿童为对象的直播教学和以 12—17 岁青少年为对象的直播教学等，满足了来自 40 余个国家 70 000 多名学生的英语学习需求。

除了英国，马来西亚、加拿大等国也通过政策助力在线教育发展。在马来西亚高等教育部的支持下， 20 所高校通过在线开放教育平台推出了包括语言课程在内的 60 门免费慕课，为数十万用户提供了学习机会。加拿大政府实施了国际教育战略（2019—2024），旨在培养学生数字技能，提高教育部门的数字化水平。《在线语言学习市场》报告认为，加拿大政府的相关举措不仅有助于推进教育信息化建设，也能够促进在线语言学习市场发展。

在线语言市场受到多方因素的影响，教育机构、私营企业发挥了关键作用。与其他语言相比，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在线学习者较多，中文、日语、韩语学习者增长速度较快。在线语言学习存在远程教学、手机应用学习、软件即服务学习等多种模式。在线语言学习是当前语言教育领域的研究热点，未来该市场将呈现何种态势，有待进一步观察。

（原文载于《世界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22）》第 129—134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