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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一带一路”栏目聚焦克罗地亚。克罗地亚位于欧洲中南部，官方语言是克罗地亚语。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英语在克罗地亚社会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为满足社会发展需要，克罗地亚整合英语教育资源，在全国范围内推动英语教育发展，为学生提供更多机会学习和掌握这门全球通用语言，要求学生具备在多元文化和多语言的社区中进行交流的能力，并将英语作为主要的外语之一进行学习，巩固了英语在克罗地亚外语教育中的主导地位，以此促进教育国际化和现代化发展。 |
|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 朱晔） |
克罗地亚共和国位于欧洲中南部，西邻亚德里亚海，拥有绵长的海岸线，海水清澈，岛屿众多，被誉为“千岛之国”和“亚德里亚海上明珠”。克罗地亚的官方语言是克罗地亚语，属于斯拉夫语言家族，大约 80% 的克罗地亚人会说多种语言，最受欢迎的分别是英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如今，克罗地亚把加入欧盟作为外交政策的战略目标，努力把自己建设成一个现代化的欧洲国家，英语教育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一、外语教育历史
克罗地亚的外语教育历史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末。在过去，由于政治或文化威望的影响，英语在克罗地亚的地位与其他外语在政治和文化上的影响力截然不同。在奥匈帝国的一些地区，德语和匈牙利语长期以来主导着文化、政治和教育领域，而拉丁语则是教会和科学的语言。尤其在克罗地亚北部，德语成为最重要的外语，而由于奥匈帝国的垮台和 1918 年南斯拉夫的成立，匈牙利语则沦为少数民族的语言。克罗地亚语经历了长期的斗争，最终赢得了其官方语言的地位，并逐渐渗透到政治和文化生活中。直到 1945 年，英语在克罗地亚仍然只是零星地出现。
在 19 世纪末，著名语言学家亚历山大·洛赫默在巴卡尔航海学校教授英语，他为航海学校的学生提供了一种特殊用途的英语教学，这在当时是独树一帜的。 1898 年，当萨格勒布大学首次设立英语语言和文学专业时，洛赫默成为第一位英语教师。此外，他还为克罗地亚人编写了第一本英语语音学教科书和一本英语语法书，并在 1906 年出版了英语 - 克罗地亚词典。在他去世后的 20 年间，英语教育经历了中断，直到牛津学者托巴里纳教授的到来，英语教学才得以恢复。然而，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很少有学生能够完成英语专业的学业，德意志帝国的完全统治也未为英语研究的发展提供太多机会。
尽管如此，一些高水平的英语学习者仍然完成了他们的学业，其中最杰出的是鲁道夫·菲利波维奇，他在接下来的 60 年里一直活跃于克罗地亚的教育界。二战结束后，在受过教育的阶层中，很少有人能够自称精通英语，在当代外语和外国文化中，德语和法语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对于选择英语作为第二外语的学生，他们面临的选择也很少（俄语是第一外语也是必修课）。1948 年，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俄语在外语教育中失去了优先地位，学生也因此得以从英语、德语、法语和俄语中任选一门进行学习。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 受到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影响，克罗地亚学习英语专业的学生人数稳步增加。第一个英语制度化课程的组织工作交给了鲁道夫·菲利波维奇，他要确保教学是按照基于布卢姆菲德结构主义的最新教学方法进行的，这些课程的模式来自美国成功的陆军专门训练计划，为克罗地亚的英语教育树立了典范。到了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英语教育日益兴起，萨格勒布大学英语系和英国文化协会通力合作，并聘请国际知名专家在英语教师研讨会上授课，致力于改进英语教学，为英语教育质量提高做出了贡献。这种外语受欢迎程度的变化也反映了社会政治环境对外语学习的影响。
二、国家课程体系中的英语教育
1. 社会需求驱动下的英语教育发展
1884 年， 克罗地亚的第一所私立学校在萨格勒布开设了英语课程，成为首个将英语作为外语教授的学校。同年，巴卡尔的航海学校也开始引入英语教学，尽管当时大部分教学语言仍然是克罗地亚语，只有一些专业航海科目使用意大利语授课。而在克罗地亚语不是教学语言的学校，英语则必须作为必修科目教授，这从一定程度上表明当时英语作为一门外语的社会认可和需求。
1991 年，克罗地亚宣布独立后，教育体系得到了重新构建。根据《克罗地亚共和国宪法》，克罗地亚语和拉丁文字被确定为官方语言，但在实践中，各地可以根据法律规定引入其他语言，这不仅保障了少数民族使用自己语言的权利，同时也为社会多元文化的发展和语言教育提供了空间。
到了 20 世纪末，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英语在克罗地亚社会中的地位逐渐上升，人们开始意识到，掌握英语不仅是学会了一项技能，更是通向更好职业、更高社会地位和更好生活的必要条件。英语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商务领域，还深入到了媒体、娱乐等方面，这种变化给教育体系带来了新的挑战和压力。家长们开始越来越重视孩子学习英语，教育当局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考虑在国家层面推行英语教育。英语已经成为克罗地亚社会中的一种通用语言，为国家的国际交流和合作提供了便利条件。然而，更大的挑战在于如何更好地整合英语教育资源，满足不断增长的需求，促进克罗地亚教育的国际化和现代化发展。在这种背景下，克罗地亚的教育体系也逐渐调整以适应社会需要，对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英语教育进行了很多尝试，为学生提供更多机会学习和掌握这门全球通用的语言。
2.“欧框”标准下的英语教育体系
多年来，欧洲委员会对外语教学的积极参与促成了两个重要文件的诞生，即“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Common European Framework of Reference for Languages, 简称 CEFR） 和“欧洲语言档案”（European Language Portfolio, 简称 ELP），对欧洲各国的语言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此后，更加具体的指南都强调了学习语言和获得语言技能的重要性，这些文件的核心理念是推行多语制，旨在保护欧洲的语言多样性和跨文化交流，进而促进欧洲委员会成员国内部的沟通，这也意味着多语言主义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要。在此背景下，克罗地亚尝试将多语制的理念融入其国内教育政策实践中，以适应欧洲一体化的需要，提高在多元化欧洲中的竞争力。
《学前教育和普通义务教育及中等教育国家课程框架》是指导克罗地亚开展教学活动的关键文件之一，这一框架被视为定义所有科目学生预期成绩的基础。它确定了核心教育价值观、教育目标、教育领域的原则和目标、学生成绩评估原则以及国家课程实施的评估和自我评估原则。对于英语教育而言，该框架充当了一份路线图的作用，通过定义一个框架来设计全国语言教学通用的教学大纲，重点放在所有教育水平和类型学校的听、读、写、说四种语言技能及其相关的文化认知方面。
（1）小学英语教育
从小学时期，英语已经牢固地成为克罗地亚公共教育的主导语言。2002 年签署的萨格勒布决议在克罗地亚推广了多语制的概念。根据这一决议，从 2003 - 2004 学年开始，克罗地亚公立学校的语言教育体系要求学生在小学一年级就必须选择一门外语进行学习，一直到第八年级结束，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英语；其中，在小学第四年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学习第二门外语，虽然这不是强制性的。文件要求学生在完成八年义务教育后，语言能力应达到 A2 水平，即能够在基本日常情境下进行简单的交流和理解。而在中学阶段，语言教育的内容和要求会根据学校类型（普通学校或职业学校）以及学生的学习轨迹而有所不同。但是在完成四年中学教育后，学生均应达到 B2 水平，需要能够熟练地运用英语进行沟通，包括在复杂的语言情境和专业领域中的交流。
在此之前，克罗地亚的学生从四年级开始学习外语。降低外语学习的年龄是一个趋势，不仅在克罗地亚，而且在许多欧洲国家都有类似的举措。事实上，大多数欧洲国家的学生现在都在 6 至 8 岁之间开始学习第一门外语，在过去二十年里，欧洲学习英语的学生人数一直在稳步增长，特别是在小学阶段，这一举措也是为了从小培养学生的多语能力，使他们能够在多元文化和多语言的社区中进行交流。
（2）中学英语教育
在克罗地亚中学，英语课程教育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母语人士理念”（nativespeaker ideal）的影响。该理念以两个重要文件为基础， CEFR 和 2003 年颁布的旨在减轻学生工作量的《文法学校课程设计改革的课程方法》。这两份文件均明确规定了英语学习的内容和目标，主要聚焦于英（美）式英语和内圈文化，“欧框”支持母语人士理念的取向，并强调了与 C2 水平相关联的本地化理念。
在克罗地亚公立学校，通行的英语教材普遍采用母语人士理念的标准，并得到国家科学、教育和体育部的批准。其中，小学阶段的英语教材由本地作者或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编写，由当地或英国的出版商出版，这些教材主要关注内圈国家的语言和文化，同时也延续了服务国家的理念；而绝大多数中学则使用由英国出版商出版的母语人士理念编写的国际教材，其中最受欢迎的是约翰和丽兹·索尔斯的 Headway 系列。
（3）高等教育中的英语教育
根据克罗地亚国家教育标准，现行的外语教学建立在外语交际能力原则的基础上，参考“欧框”进行确定。按照高等教育课程设置的要求，英语作为 B 种语言是克罗地亚学生文凭课程的强制性语言，学生应达到能够阅读外语科学和专业论文、参加会议以及与母语人士直接交流的水平。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高等教育机构被赋予了高度的自主权，在个人学习计划的框架内提供丰富的外语课程。《2005-2010 年教育发展规划》《2006 - 2013 年发展战略框架》和《2012-2014 年战略计划》都强调了培养学生的多语能力的重要性。这些计划明确规定，学生应具备在多元文化和多语言的社区中进行交流的能力，并将英语作为主要的外语之一进行学习，这进一步巩固了英语在克罗地亚外语教育中的主导地位。
（4）母语主义导向的语言测试
此外，克罗地亚语言教育中另一个同样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全国中学毕业考试，英语是考试的必修科目。根据一项报告显示，在 2014 年，有 31,590 名学生参加了外语考试， 其中 29,394 人（约 93.04%） 选择了英语，英语语言考试目录规定了考试任务、语言技能和学习成果。其中， 考试测试 B2 级别包括了三项语言技能：阅读、写作和听力； 听力任务的例子也被规定为需要学生理解“标准文本”或“该语言的母语者”之间的互动。在写作任务中，学生需要根据要求写一篇 250 字的辩论性文章，将会在任务完成度、语法、词汇、连贯性和衔接性等方面进行评判。文章的结构、修辞使用和段落模式必须反映母语人士使用英语的特征，同时也明确，使用基于标准英语语法的表达会受到额外的奖励。
在这种情况下，近几年也有学者提出需要重新思考英语课堂上学生的语言错误形式，他们认为，英语作为一门国际通用语言有许多种变体，其语法准确性应更多从语言学习的功能角度来衡量，评估准确性的标准也应包括所有英语变体所共有的特征，不能像传统学术论文写作那样根深蒂固于内圈国家的惯例中。在教授词汇时，可以将重点放在频繁使用且相关、不受文化限制的词汇上。出于同样的原因，语言文化教学也不应只关注核心圈国家的情况，鉴于英语的国际语言地位，其教学的文化部分还应侧重于跨文化交流以及通用技能和策略的发展。
三、结语
英语在克罗地亚普遍被认为是可以带领公民走得最远的语言，无论人们的母语是什么，在与世界其他地方的交流中，英语被视为最简单的方式。人们大多情况下使用英语，并非因为他们迷恋这门语言或英语国家的文化，而是出于纯粹的务实原因——让尽可能多的人理解。克罗地亚拥有良好的政治环境，其地理和经济优势在中国日益受到重视，并被列为“一带一路”倡议和海上丝绸之路的潜在物流通道。近些年，随着“一带一路”各落地项目在克罗地亚的开花结果，中克关系持续升温，克罗地亚在欧盟的成员资格和活动也加深和扩大了两国之间的伙伴关系。英语作为一种国际语言，在各种领域中被广泛使用，不仅帮助个人在国际舞台上取得成功，同时也促进了中克两国之间的经济和文化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