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衣西仁·居马巴依:乌兹别克斯坦推进国语发展及拉丁化进程

发布者: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发布时间:2025-01-04浏览次数:185

1991年乌兹别克斯坦成为独立国家之后,乌兹别克语成为乌兹别克斯坦的国家语言。乌兹别克斯坦为恢复、保护和发展乌兹别克语做出了很多努力。这一过程中,推进国语书写的拉丁化是该国语言政策的重要举措之一。2020年10月20日,总统米尔济约耶夫签署法令,要求强化乌兹别克语作为国家语言的地位和作用,并要求全面加速国语的拉丁化进程。

一、历史背景

1989年10月21日,乌兹别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正式通过法律,赋予乌兹别克语国语地位,俄语被规定为族际交际语。独立后的乌兹别克斯坦于1992年12月8日通过《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宪法》,并在该法中再次明确了乌兹别克语的国语地位。1995年12月21日颁布的《乌兹别克斯坦国语法》再次从法律层面对乌兹别克语的国语地位予以保障,鼓励在一切领域使用乌兹别克语,并取消了俄语的族际交际语地位。

在乌兹别克语文字改革方面,乌兹别克语在不同时期经历了四次字母改革。第一次的改革始于1929年,旨在对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乌兹别克语书写进行拉丁化改革;第二次改革始于1940年,旨在将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乌兹别克语书写进行基里尔化改革;第三次改革始于1993年,时任总统卡里莫夫签署《关于推行基于拉丁字母的乌兹别克语字母表》的法令,旨在对乌兹别克语进行拉丁化改革,并要求于2000年全面过渡至拉丁字母。该法令序言中强调国语拉丁化的必要性,其中写道:“本法令以《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宪法》为基础,从1929—1940年间乌兹别克文字拉丁化的积极经验出发,并考虑到广大民众的意愿,为加速共和国全面进入世界通信系统创造有利条件。”1995年,以土耳其语为基础的新版拉丁字母表获得批准,随后街道名称和交通路线名称改用拉丁字母。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国语拉丁化进程被一再推迟,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再谈论全面过渡至拉丁字母的问题。

二、政策前提

当前,拉丁字母与基里尔字母在乌兹别克斯坦社会形成了一种共存的状态,例如,年轻人在乌兹别克语学校学习拉丁化的乌兹别克文字,而老一辈则仍然习惯使用以基里尔字母为基础的乌兹别克文进行阅读与书写。在此背景下,拉丁字母的使用范围较为狭窄,例如,许多报纸杂志和科学文献仍然采用基里尔字母出版;部分出版物的标题虽然采用拉丁字母,但是标题下方的内容则仍然采用基里尔字母。在该国最大的图书馆阿利舍尔·纳沃伊图书馆馆藏中有超过60万件基里尔化的乌兹别克语手稿和印刷品,在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图书馆的此类藏书超过500万件。该国各大学图书馆和其他图书馆都有类似的情况。

乌国政治学家加拉比莫认为:“乌兹别克语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并没有成为社会融合的工具,也没有发展为一种成熟的语言。实际上,乌兹别克斯坦在过去一直都是一个双语国家,首都的大多数机构和民众至今仍然使用俄语进行工作与交流。由于乌兹别克语缺少与现代社会紧密联系的术语,因此,人们无法用这种语言来讨论科学和政治问题,所以他们只能用俄语和英语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这就是乌兹别克语一直无法成为科学、政治、经济领域主要语言的原因。”

2019年,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在国语三十周年庆典致辞:“乌兹别克语是世界上最古老、最丰富的语言之一,是民族身份和国家独立的象征,赋予了我国人民巨大的精神价值。我们应当像尊重祖国一样尊重国语,使其成为我们的生活准则。每个人都应从自己做起,同家人和集体一起开启这项崇高的事业。在建设新乌兹别克斯坦的道路上,母语作为民族认同和骄傲的象征,无疑已成为我们的力量源泉和灵感源泉。”他承诺在政治和文化领域进行自由化改革,这可能意味着国语拉丁化被视为一种国际化和西方化的象征。

著名文学家、《世界文学》杂志编辑里扎耶夫发表的《致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的公开信》中写道:“由于20世纪字母的变化,大量的印刷版本变成了不必要的垃圾。鉴于从拉丁字母到基里尔字母的过渡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敦促不要把用基里尔字母印刷的大量科学文化遗产变成‘不必要的垃圾’。在为时已晚之前,我建议将基里尔字母作为主要字母合法化,将拉丁字母作为第二字母。也许在独立初期,改用拉丁字母的必要性是由某些条件和因素决定的。通常,这种决定是在全国范围内的公民投票的基础上做出的,在这种情况下,人民有机会对这个问题表达自己的意见。”国语拉丁化的支持者普遍认为,拉丁字母是一种国际字母,它能将乌兹别克斯坦带入全球信息和文化空间。

为加强和巩固国语的发展,推进国语的拉丁化进程,2019年10月21日,米尔济约耶夫签署《关于从根本上加强乌兹别克语作为国家语言的作用和权威的措施》的法令,要求内阁下设国语发展部。该部门的主要任务为推进国语书写的拉丁化进程,并将该进程作为加强和巩固国语地位的重要举措。

三、推进方案

基于上述背景,2020年10月20日,米尔济约耶夫签署《关于进一步发展乌兹别克语和完善国家语言政策的法令》(第УП-6084号)(本文简称《法令》),要求政府成立工作组,并向总统府提交包括具体措施、资金来源和金额的路线图,以确保全面完成乌兹别克语文字的拉丁化。

(一)《关于进一步发展乌兹别克语和完善国家语言政策的法令》

《法令》提出:“为从根本上提高乌兹别克语在我国人民公共生活和国际舞台上的权威性,以爱国主义精神、忠于民族传统和价值观的精神教育年轻一代,确保国家语言在国内的全面实施,保护和发展生活在乌兹别克斯坦各民族的语言,为乌兹别克语作为国家语言创造条件,确定战略目标、优先领域和任务以及未来发展阶段。”《法令》要求,各职能部门应在高等院校中设立计算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专业,并同外交部和科学院一道在国外高等教育机构建立乌兹别克斯坦语言中心;要求信息技术和通信发展部、高等和中等专业教育部和创新发展部建立乌兹别克语同世界主要语言的互译程序;要求科学院协同创新发展部、高等和中等专业教育部等部委更新和编纂《乌兹别克语释义词典》《乌兹别克语拼写词典》《乌兹别克语同义词词典》和《乌兹别克语同音异义词词典》等。

此外,《法令》根据2019年10月21日颁布的《关于从根本上加强乌兹别克语作为国家语言的作用和权威的措施》(第УП-5850号),批准《2020—2030年发展乌兹别克语和完善语言政策的构想》(本文简称《构想》)。《法令》对《构想》的指导方针提出明确指示,要求逐步增加以拉丁化书写为基础的《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百科全书》的发行量;截至2020年,创建15种相关语言、行业专用术语词典和释义词典,丰富乌兹别克语的词汇;引进广播电视播音员再培训系统,到2030年覆盖率达到100%;截至2025年,开发14个国语应用程序,开发数量在2030年前达到25个;编制乌兹别克语电子词典、软件;向外国公民教授乌兹别克语,截至2030年,将境外乌兹别克语培训中心由17家增至60家,将乌兹别克语俱乐部数量增至40家;为境外高校提供乌兹别克语课程所需的科研文献。

此外,为了进一步扩大国语在政治、法律、社会、经济和教育等领域的应用,《构想》提出,建立国家公务员语言能力测试机制;对各部门使用国语的情况进行监督;围绕“统一的国家语言政策”这一议题开展学术研讨;开发国语学习程序;进一步完善乌兹别克语,确保全面完成国语拉丁化改革。

为保障政策的有效落实,乌兹别克斯坦部长内阁于2021年2月10日通过名为《确保逐步过渡到基于拉丁字母的乌兹别克字母的措施》第61号决议。该决议批准《逐步过渡到基于拉丁字母的乌兹别克字母的路线图》(本文简称《路线图》),以确保乌兹别克语书写拉丁化进程逐步推进。

(二)《逐步过渡到基于拉丁字母的乌兹别克字母的路线图》

《路线图》提出了执行政策的具体措施,主要内容包括:一是改善监管框架。制定监管管理条例草案,以确保逐步过渡至拉丁字母;讨论“regulation.gov.uz”网站上的监管管理条例草案是否符合相关法律;根据乌兹别克语字母和拼写规则,开发并使用统一的音译转写软件。二是字母和拼写教学、组织宣传。组织乌兹别克语字母和正字法培训;组织国语拉丁化办公培训;通过媒体和互联网宣传国语拉丁化的实质。三是教育文献、教材及软件的编写与发行。在教育机构中逐步出版拉丁化的乌兹别克语教材及文献;建立基于两种字母的电子文献;鼓励开发基于两种字母的互转软件。四是公文的文字转换。公民身份证、护照、外国公民居住证采用拉丁化书写;所有机构的官方文件采用拉丁化书写。

与此同时,《路线图》为所有领域全面过渡到拉丁化书写制定了时间表,内容如下:自2022年1月起,所有官方网站、身份证、护照等将全部采用拉丁化书写;2022年12月起,所有公文将采用拉丁化书写;2022年12月起,所有地名、街道名称、组织名称、标志、媒体、广告和公告将使用拉丁化书写;自2022年12月起,所有中央和地方媒体、网站、出版和印刷机构必须全部使用拉丁化书写;自2023年1月1日起,各组织将采用拉丁化字母撰写和发布官方文件。《路线图》公布于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立法数据库,并于2021年2月11日开始生效。

(三)新版拉丁化字母表的内容

新版国语拉丁化字母表草案由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制定,并于2021年公布于“regulation.gov.uz”官方网站。新版国语拉丁化字母表由28个字母、1个字母组合“ng”和1个撇号(表示硬音符号)组成。此次的版本与之前的版本相比具有较大变化。例如,从1993年开始,乌兹别克语字母表的第一个版本中有带变音符号的字母,但在1995年将其与字母“c”和“ц”一并删除。在新版拉丁化字母表中,字母“ş”和“ç”替代了字母“ш”和“ч”;字母组合“sh”和“ch”被替换为“ş”和“ç”;倒撇字母“oʻ”“gʻ”(“ӯ”“ғ”)被“ŏ”和“ğ”所取代;基里尔字母“е”“ю”“я”继续用“ye”“yu”“ya”表示。

此外,2018年的字母表改革中没有再为“нг”音重新引入字母“n”,保留了字母组合“ng”;用字母“c”替代了基里尔字母“ц”;在2019年5月提出的版本(当时被称为“最终版”)中提出重新使用字母“c”,并删除字母组合“ng”。然而,在最新版本中,建议保留“ng”;不再使用字母“c”来表示“ц”,“ц”音被建议用字母“s”或字母组合“ts”表示,二者的选择取决于该音在单词中的位置。

基于上述法令,主管当局要求各职能部门及时、高质量地完成任务,并于每个季度向内阁提交执行情况。阿里波夫总理指示,各国家部委、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塔什干州行政部门需加快国语书写拉丁化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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